高中時的國文老師
台大中文系畢業
也是咱們武陵校友
從大竹騎腳踏車上學校
一路把車扛到二樓教師辦公室
上課鐘響前已經站在教室門口等著
下課鐘響二話不說立即結束講課
不用起立敬禮 也不用說謝謝老師
原因是 我領國家薪水 教書是我的責任 你們不用謝我
好一個責任兩字
我還以為領國家薪水就不用對學生負責呢
猶記那時還有中國文化基本教材 他上課時輕鬆帶過,十分鐘便結束
原因是 :背起來考試時會用就好 我教你們真正的孔孟學問
多年後還留著當年的課本 上面筆跡有
唐君毅/人生之體驗
徐復觀/中國藝術精神
還有牟宗三、梁漱溟、熊十力。。。
每節課他有自己編寫的補充教材
三島由紀夫和金閣寺、沙特與存在主義、傅聰與傅雷家書、
沈從文、魯迅、錢鍾書、汪曾祺,還有倉頡輸入法和朱邦復
一字一句的真精神直直敲進苦悶到極點的腦袋
知曉我想考美術系
私底下還抓著我,教了康德到黑格爾的一段美學史
原來考試的書本和真正的知識學問 真的有座橋樑存在
迂腐荒誕的儒家教條 竟然閃耀著道德學問的光芒
一九八六年的世界杯
國文課就是班上的球評時間 黑板就是演練戰術的球場
今天課上快一點 留二十分鐘研究世界杯昨天那幾球怎麼進的
枯燥的國文課堂為何忽然歡聲雷動沒人能懂
但 別的班級都知道
每當國文老師下課步出牛鬼蛇神的男生班時
謝-謝-老-師-四個字
是那麼的真、誠、嘹、喨
後記
若說畢業後的二十年我進了教育這一領域
跟只注重技巧的偏狹教學比起來
對美術和其他雜學有著觸類旁通的一絲慧黠
擅用比喻或象徵對比的隨機點撥
知道如何真正啟發,而非僅止宣傳單的文字裝飾
知曉吸引孩子的注意力的關鍵,無須藉助庸俗的故事講述
對教材設計天馬行空的創意
在課後傾全力的思索、持續的修正和延伸
對孩子堅持不止的熱情和理想
對藝術的真理與真誠的追求
還能引起家長的一些共鳴和欣賞
總有人問:是何緣由才能成就?
而我知道 如果有一個人有機會,可以啟蒙一個個年輕的靈魂,
帶著他們去打開與世界相連的窗口
在他們的生命中,是件多麼美妙又何等重要地事啊
二十年後的教師節
再一次對著老師大聲說
謝-謝-老-師-
譚老師近來可好?? Mingder 的回覆: 重遠、春台賢棣: 明德乃位於澳洲雪梨之一所海外中文學校,吾於週六任教該校華人子弟,此部落格設立僅四月餘,能藉此隔海傳書,亦人生一大樂事也。未知近況何似?海外薪傳,難覓天才學子如爾輩者,武陵人之思,桃源何處? 世事難料,海島天文地理劇變,故國陳總統有“罄竹難書”之說,杜部長題“音容苑在”之輓,復創三隻小豬之語,海外轟為笑談,吾一介國文夫子,誠有黃鶴一去,恍如隔世,不知今夕是何夕之感,台大校友之身亦深覺抱愧;不禁遙想當年,爾等國語文能力尚無此類笑柄,吾或可告慰於古聖先賢。 今處南蠻鴃舌之邦,得通音書,偶發思古之幽情,顯明古文仍吾所愛,非白話文能力盡喪也。不一一。 回應方重遠同學 果真是二十年久遠的記憶 好像一幕重映的電影 憑藉你留下的劇本 勾起那段青蔥歲月 也曾是廿 五碼 外香蕉球的腳勁 我現在奔跑起來已顯吃力 也曾是趕屍戰術的成功奪冠 我如今手下已無一卒一兵 如果思想大師曾啟蒙了我的精神領域 我傳下去的或可以興起一位未來大師 如果美學可以豐富藝術家的生命和手 他傳達的將足以跨越時空展示永恆 而你目前指點在每一個幼小心靈裏的 正在揮灑出一幅廣闊的希望的天空 當我追憶再上一個世代的故事 沈秀成老師的校園教室曾改我 美池春草(武陵校歌首句)畔那株老樹的鉛筆寫生 梁鈴雄老師的導師時間曾傳我 紀伯侖一滴眼淚與一絲微笑黎巴嫩香柏樹般的詩句 還有那偷偷蹺課跑隔壁班旁聽 吳祥 熊 老 師 教授一首首古詩詞的雅音神韻 十餘年後讓我留下贈他退休韓歐文統蘇辛句的七律 誰說海島風雲變幻失去的是什麼 我們在藝文一方小紙幅上執著的 可以有魚躍鳶飛的自由縱橫的氣象 誰說時代濁流滾滾衝擊心靈暗室 我們在美學的超越精神裏上天下地 可以任油彩斑斕地潑寫生命的奧秘 你的祝福是一份真情大禮 許多豪邁可以復甦我心 你成熟裏的青春懷抱 且緊緊擁住再下一個世代吧 這裏中 文學校 老師要獻歌給這屆畢業生 是首八十年代的老歌“守著陽光守著你” 歌詞說‘什麼樣的記憶可以永不遺忘’ ‘什麼樣的思念可以不怕滄桑’,可不是嗎 來自澳洲雪梨 譚顯輝 老師的回應詩 好感人的文章。二十多年前,我也上過譚老師的課──公民課,同樣是課文自己看,老師教的是課本裡沒有的材料。1987年我從武陵畢業,不知是否和您同屆?倒是在文藝社裡見過李春台同學呢! 謝謝回應 1987年畢業的那一屆 上過譚老師的公民課 應該是女生班吧 ??? 我記得那一屆文藝社有林潔玲和郭淳華 您是在哪一班呢?? 巧的是 我昨天才和李春台見面聊天呢 拜謝當今科技之賜,網路把朋友拆散之後,終於又無心讓朋友找到彼此! 轉眼之間,當年慘綠的少年們,如今個個都挺胸凸肚,紅潤欲滴。想到國文課,想到譚老師,想到當年足球場上的衝撞,就不得不想想,如今我們只有回憶可以讓宿醉片刻清醒。 武陵高中學子常自喻為武陵中人,借陶潛桃花源記風雅一番。沒想到,當年我們敬重熱愛的顯輝夫子,竟真遠走他國,避秦亂世去了。這些年來,想必老師一定感受深刻,為何當年陶淵明要寫桃花源記了。 除了要拜謝網路,也要對方重遠感恩。 方幫我們找到了譚老師,也讓當年一位不小心走錯教室進了文藝社的老友重現江湖。如果不介意,再上來跟大家打個招呼,不過,希望能讓我們想起來,peiyu1st 你是哪一位????? 感謝大家 這一篇文章大家回應不斷 證明譚老師當年真是魅力無窮在武陵啊!!! 而且 引得當年文藝社社長的李春台同學都上來回文 真是讓我感到 就肝心A 謝謝大家 呵呵呵,嚇了我一跳,自己的回應居然跑到正文上面來了,有點兒像是被通緝似的。只是兩位同學可能要有小小的失望了,嚴格上來講,我不能算是文藝社的成員,而是文藝社的逃兵,只有高一上學期在文藝社待了短短幾個月,不過為了避免讓兩位多費心,還是報上名來:高三12班徐佩萸。 其實一週僅有一、兩個小時的公民課不比兩位的國文課,師生間有那麼多的互動,但是當時上課的部份內容至今仍記憶猶新。記得那時候公民課裡有一章講的是「經濟」,譚老師說他大學時曾旁聽過經濟這門課,洋洋灑灑地在黑板上畫了一堆像是在上數學課的圖形,於是我那直式印刷的公民課本上也依樣畫葫蘆地抄滿了有縱座標、橫座標、供給曲線和需求曲線的經濟模型。後來我讀了經濟系,當然不是因為受到譚老師的啟發,而是像大多數茫然的高中畢業生一樣,隨便選了個「看起來」出社會應該不至於找不到工作的科系;不過當我真正坐在課堂裡上著「經濟學原理」時,卻想起了譚老師,十分佩服學中文的譚老師竟然能對經濟學有如此深刻的了解。 寫到這裡,真的要謝謝方重遠,我想我應該是在校刊上見過您的大名,挺眼熟的;而李春台,我很確定我們同一屆啦!想起高中時最怕單獨一個人經過男生班教室了,真的是牛鬼蛇神哪,不只是幾十雙眼睛盯著你,冷不防還會有讓人兩腳打結的口令,就差沒有要你精神答數了;而到了現在這種難免要以回憶滋養身心的年紀,同年代的武陵人卻是怎麼看怎麼可愛。謝謝兩位筆下的人事,讓我們有機會緬懷自己曾經存在的青春,至於相識與否,倒也無所謂了。 祝福譚老師,也祝福兩位同學。 To Peiyu1st: 佩萸這個名字不禁讓我想起白居易的詩句“遍插茱萸少一人”,九九登高佩茱萸,想必尊親或尊祖家學淵源。 我大學選修經濟學,投入王作榮門下,臺大總校區必須啟用可容納 兩三百人的大教室方夠用,王教授不愧為經濟學泰斗,與蔣碩傑為一時瑜亮,兩學派主導了當年臺灣經濟政策路線,曾展開學理上的大論戰。 當時李登輝未從政前,在總區農經系開同一科,選讀者不過三四十人,如果我入其門下,後來又不移民來澳,說不定就好像蘇志誠 ,也說不定會和劉太英同桌吃飯;我慶幸自己術有所歸,習業大師,以治學求道為務,趨炎附勢非我所好,亦違背我瀟灑走一回之本性。武陵巾幗不讓鬚眉,幾時也貼上一張當年畢業紀念冊上的大頭照,或許我就可以將人和名字聯繫起來,也發發桃花源武陵人思古之幽情。 To 譚老師 老師的留文真讓學生感到受寵若驚。 方重遠 李春台: 晚來的祝福 TO 譚顯輝老師 2007-11-01 22:41:05
許多年不見
終於在網路上搜尋到老師的消息
希望有機會多多聯絡吧!!!
http://tw.myblog.yahoo.com/jw!1fx5jdaTAgMR6pgU4VvY4OPgP93ANg--/article?mid=5&prev=11&next=2 2007-11-03 17:11:41
廿載易過,屈指堪驚,轉瞬去國旅澳近十八寒暑。得於明德部落格傳音信,誠天眼開通,喜出望外!
譚顯輝 謹啟
我記起這位當年的小妮子了,好問且待師有禮,應該和教生物的蔡老師的女兒同一班。
如果我的記憶沒有太大的誤差,高二那年我們的公民課原本是由孫毓清老師任教,孫老師在學期中因病驟逝,後來改由譚老師接任,所以譚老師應該只帶了我們一學期的公民課。十分訝異譚老師對當時的學生還能存有印象,畢竟老師教過的學生數以千計,如何會記得這眾人中平凡如我的一個?然而老師不儘能一一細數二十多年前的往事,還在百忙中撥冗回覆,學生的心裡只有不安。
老師的推測沒錯,我的名字的確與九九重陽有關,那是我的出生日,相傳古代在重九這天會有災禍降臨,因此外公替我起了這名字,佩帶茱萸,希望可以除邪辟厄。蔡老師的女兒應該就是我的同班同學陳玟夙,當時只知道玟夙媽媽是那位「和她長得很像的老師」,卻不知其姓名;玟夙畢業那年高分考進音樂系,現在應該是音樂老師。
我從經濟系畢業以後,在銀行待了幾年,隨後走入家庭成為全職的家庭主婦,目前暫居美國,手邊沒有舊時照片,有機會再給老師寄上吧。
讀了老師與方重遠、李春台兩位同學間的對話,真是字字動人,二十多年前的師生情誼,如同一壺令人回味的好茶,雋永而芬芳。李春台透露了「言西早」老師的秘密,其實當年班上也有同學私下稱老師「譚公顯輝」,拆字能力沒有男生班深厚,只是順口,倒沒什麼特別意思,老師知道了也千萬別介意,那個年紀,真的是年少輕狂啊!
謝謝老師的回文,在這邁入不惑之年的當兒,還能如同少年時候一般理直氣壯地喊聲「老師」,真是莫大的福份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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